十二月的奇迹
伪现实向/请勿上升
王俊凯在拍戏的间隙打开手机看起了直播，今晚的易烊千玺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得体的西装，端正的坐姿，JPG般的一动不动。
同桌的刘昊然和彭昱畅倒是聊得火热，另外一边的胡先煦更是直接跨桌和对面的陈立农拉起了小手，易烊千玺夹在两位前辈之间只能不动声色地跟着音乐的节奏幅度微小地摇摇椅子。
年度男歌手。
易烊千玺上台领奖的时候颇有些赌气地想，还好王俊凯没来，不然这到手的猕猴桃岂不是还要分他一半？
虽然有个词语叫“多事之秋”，可对于娱乐圈来说，年底的两个月才是“多事之冬”。
易烊千玺成年那天微博上的腥风血雨就不用提了，这大概也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一份成年大礼，好不好的，总归是要让他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可其实在成年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一点苗头了。
起因还是王俊凯。
但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品牌要作死，王俊凯自然是要明哲保身，可不论公关做得再好，要说对心情没有一点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
辗转了一趟上海又回到重庆之后一连拍了好几天的室外戏，要说重庆冬天的温度倒也不算很低，可夹杂着湿气的寒意就像长了眼睛一样见缝插针地往骨头里钻，尤其是在北京待一年多之后，王俊凯刚回重庆那几天每天早上起床都有种有人往他的被子上泼了冷水的错觉。
好不容易到了易烊千玺的生日，他终于要回北京了，偏偏临走之前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父母闹了点不愉快。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这样，不止距离产生美，远香近臭说得也不算是没有道理。
更何况和父母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哪怕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脾气上来了黑着脸生个闷气也是常有的事。
好死不死的，在机场偏偏又遇到了不讲理的路人，都已经检票登机了，稍微走慢一点那飞机还会把他们扔下自己飞了不成？
看着身前脚步凌乱不断后退的女孩们，王俊凯头脑一热就扯着口罩回头怼了一句。
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啊，“我们没有走吗？”
他们明明就在走嘛。
这个人，怎么比易烊千玺还不讲道理呢？
可下了飞机之后王俊凯就决定收回自己刚才的这个想法了，因为他觉得和那个路人比起来，还是易烊千玺更不讲道理。
因为他居然不许自己提前去天津。
其实易烊千玺是有理由的，什么“你拍戏这么累应该好好休息”啦，什么“最近风头比较近你最好安分一点”啦，又或者“我都听小马哥说了你心情不好，北方那么燥你还是在家多喝点冰糖炖雪梨吧”。
可如果把这些理由都说出来那易烊千玺就不是易烊千玺了。
王俊凯本来心里就憋着气，偏偏在家里拼了一堆积木之后发到微博上也还是没有收到易烊千玺的问候。
他想，他是不是应该把视频再发到微信上？
易烊千玺能做雕塑很了不起吗？他王俊凯也是能拼积木的好不好？
但他在发微信之前先接到了王源视频通话的邀请。
“在哪儿潇洒呢兄弟？”
王源最近的画风有些不正常，但王俊凯在最初的惊讶之后也已经习惯了，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埋头苦干，“你没看我微博吗？”
王源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问，“你去找楠楠了？”
却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嘶”了一声改口，“不对啊，楠楠现在不就住在千玺隔壁吗？”
王俊凯压根儿就没注意听他在说什么，随口问，“你明天几点去天津？”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现在就在天津啊。”
王俊凯却听清楚了这句话，手一抖差点毁了自己好几个小时的成果。
他拿起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王源所处的背景确实像是在酒店，不由咬牙，“别告诉我你现在在他的房间。”
王源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像是怕王俊凯从手机屏幕里爬出来掐他的脖子，“我，我就在他房间里坐一坐，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了。”
王俊凯才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去，对着耳机就喊，“你凭什么今天就去天津！”
“千玺救命啊！王俊凯杀人啦！”
王源直接把手机扔到了刚刚回房间的易烊千玺手上。
“怎么了？”
疲惫却充满磁性的熟悉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王俊凯胸口的火气莫名地就被浇灭了一半。
只是还是觉得委屈。
“凭什么他们都在？”
“他们？”
易烊千玺在沙发上坐下，黑色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眼底大片的青黑，“我爸妈他们提前过来逛逛，楠楠不是一直吵着想来这边的游乐场吗，至于源儿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翘着二郎腿吃薯片的人，笑，“他闲呗。”
“我是要高考的人！”
王源挥着胳膊抗议。
王俊凯的脸更黑了，“是啊，他一个要高考的人都能提前去天津，就我一个大学生闲得在家里玩儿积木。”
易烊千玺像是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声音软软的，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怕你太累啊……”
说着说着，王俊凯觉得他的眼睛都快要闭上了。
“只有我见不到十七岁的绝版易烊千玺。”
王俊凯闷闷地吐槽了一句，看着快要在沙发上睡过去的人又实在是心疼，“快去洗澡吧，看着你就烦。”
说到底又能怪谁呢？虽然是易烊千玺让他不要提前去天津的，可最后做决定的人不还是他自己吗？
其实更气的还是自己吧。
生活有时候就像拼图一样，混乱得让你连哪一块应该被放在哪个地方都找不到头绪。
于是第二天的生日祝福也发得中规中矩，本来嘛，“兄弟”过生日就应该这样坦坦荡荡一派浩然正气才对。
可前提是你得没有另外一个死活要卡点发生日祝福的兄弟。
看到王源的生日祝福之后王俊凯气得脸都绿了，打开微信就是一句“王源你什么意思”的语音给甩了过去。
王源没理他。
气得他在下车之后就直奔生日会现场，找了一圈之后却只碰见了刚从彩排舞台上下来的寿星本人。
“你怎么来这么早？”
易烊千玺一边摘耳麦一边问。
王俊凯难得的穿了一件黑色外套，和同样一身黑的易烊千玺站在一起就像两块互相吸引的磁铁，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再靠近一点的冲动，盯着旁边的舞美道具问，“王源儿呢？”
“在酒店吧，这会儿还早，他估计还没起。”
“卡点卡得那么准的人怎么可能没起，他现在倒是不赶着献殷勤了？”
听出了王俊凯语气里的不满的酸意，易烊千玺抿着唇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喂，”他喊他，“这次我可没有不许你卡点。”
王俊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气得都语无伦次了，“不，不是你说风头紧要低调一点的吗，让我？”
“逗你玩儿呢。”
易烊千玺飞快地拉了一下他的手，“不管高兴的事还是郁闷的事都是可以说给我听的啊，不是不能发脾气，只是盯着我们看的人这么多，给人留下话柄就不好了。这不还是你以前告诉我的吗？”
王俊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面对十八岁的第一天就这么成熟的小朋友他有些水土不服。
“你少刷点微博吧。”
扔下一句话之后却回酒店悄悄地换了衣服。
王源看到他的时候都惊呆了，“你赶着去结婚吗？”
王俊凯的耳朵红了，气势上却半分也不肯输，“你不是也做妆发了吗？”
“我是说的妆发吗？啊？你看看你自己，这小外套小裙子的，红得我眼睛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呢！”
“关你屁事！”
王俊凯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刚要关门就被王源拉住了车门，“干嘛呢你！就算你今天去结婚也要有伴郎吧！”
王俊凯简直对他无语了，等他一上车就问，“你为什么要卡点发微博？”
“我就千玺这么一个弟弟，我为他的生日卡个点怎么了？”
王源说得理直气壮，还不忘内涵王俊凯几句，“再说了，心里有鬼的人才不敢卡点吧？”
不料王俊凯不仅没被他噎住还冲他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心里的鬼是贞子，全世界都知道的那种。”
这话说得，王源简直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
可到底还是队友，忍不住又要劝他两句，“最近挺乱的，你昨天怼人的视频现在微博上还有呢，算我求你了大哥，咱低调点行不行？”
低调？
王俊凯要是想低调就不会特意回酒店换一身衣服了。
可易烊千玺确实是想要低调的，王俊凯上台之后他也只在他说到自己的生活很无聊的时候没忍住笑了笑。
铺满花瓣的舞台上，暖红色的光温柔而暧昧，下台之前的遥遥一望仿佛穿越了一整段深受眷顾的年少时光。
当晚还是一起回了北京，没能见到十七岁最后一天的易烊千玺，那么十八岁第一天的易烊千玺一定要属于王俊凯。
其实易烊千玺一开始就知道王俊凯肯定不会参加今天晚上的活动，这一点，他比王俊凯本人还要清楚。
私生堵到学校的那天他第一时间就给胖虎打了电话，这一次胖虎没有再因为他语气里的冷静而掉以轻心。
可王俊凯却是在胖虎发了微博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没事吧？】
他问。
【没事，别担心。】
他答。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像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些烦杂小事一样，虽然糟心，但却没什么根治的良药，更何况他们身处的困境其实大同小异，为了这种事情冒险跑到中戏去除了让自己也被私生围堵一遍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把刚刚成年的小朋友也拉下水。
王俊凯虽然冲动，但并不是没有大脑。
虽然关心则乱，可这四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却也越来越像一个奢侈品。
【我后天的飞机回重庆，不去那个活动了。】
【好。】
易烊千玺回得很快，快到让王俊凯以为他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易烊千玺确实是早就猜到了的，那天的活动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谁的主场，公司想做资源置换的话，他们三个里面去一个就够了。
可王俊凯还是有些舍不得。
至少在北京的话，想他了半夜也能喊出来撸个串，可重庆和北京隔着2000公里呢，就像易烊千玺的那首歌里唱的一样——
【我离开你，在地图上飞行，每一厘米，隔你几千公里。】
这个小屁孩儿，越长大越会戳人心窝。
王俊凯今晚在看直播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会让你觉得心疼，而对于王俊凯来说，易烊千玺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换场的原因王俊凯错过了易烊千玺领奖，听小马哥说起才知道他拿了年度男歌手。
“当之无愧。”
王俊凯正经地夸。
“我家宝宝就是厉害。”
王俊凯得意地夸。
“这样的神仙小男友也只有我配拥有了。”
王俊凯找打地夸。
小马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把刚刚打开直播的手机塞到他手里提醒他，“自己把耳机戴上。”
王俊凯还没反应过来，“还没结束？”
“压轴呢。”
“哟，看不出来这主办方还挺有眼光，我说——”
王俊凯突然盯着屏幕愣住了。
小马哥还在等他后半句话呢，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
王俊凯的嘴张成了一个“O”型——“我鸭血！”
小马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见王俊凯用重庆话来表达惊叹了，这一嗓子出来吓得他差点连方向盘都没握稳。
“怎么了？”
王俊凯盯着屏幕上一身浅蓝色牛仔服的易烊千玺没忍住咽了咽口水，默默感叹，“我去，原来狗啃刘海儿也可以这么好看啊……”
“狗啃？什么被狗啃了？”
王俊凯根本无暇顾及小马哥的疑惑，立刻疯狂地刷起了微博。
他的小号关注了不少易烊千玺的站子，果然有站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出了图。
“是北野本野了。”
他看到有人这样评论。
【你怎么把假发摘了？】
不是没见过易烊千玺现在真正的发型，只是没见过他这样露出英俊的眉毛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样子。
【都2018年的最后一个月了，还不摘是要留着过年吗？】
【是啊，都十二月了……唉……】
易烊千玺看得乐了。
【你叹什么气啊？虽然马上就又要老一岁了，可这不是还有一个月吗，今年有什么愿望还没实现的说来听听？】
【想见你。】
王俊凯回答的干脆又直接。
【那恭喜你，我们年底不是有跨年演唱会吗。】
【在那之前呢？】
【那就要看有没有十二月的奇迹了。】
王俊凯此刻正飞驰在长江大桥上，可在车厢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却突然感觉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安宁。
仿佛易烊千玺就坐在他身边。
【我觉得会有的。】
【嗯，我也觉得。】
心之所至，素履以往。
END.
不好意思，写完了才发现已经是十二月的第二天了（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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